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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予子归

古言15.2万字连载中2019-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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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傅上位了吗》是予子归所著的一篇古代重生言情小说,这篇小说主要讲述的是上辈子的陆清曜是大夏的骠骑将军,身负满门血仇,手掌十万大军,她为了保护江山牺牲了一切,她甚至一剑杀了自己的未婚夫——权倾天下的太傅谢璧采,最后还是落得个战死襄阳的下场,一朝重生,她回到了十四岁,陆清曜面对眼前仍是少年的谢璧采,决定不再重蹈前世覆辙,一心一意对他好...展开全文

《今天太傅上位了吗》是予子归所著的一篇古代重生言情小说,这篇小说主要讲述的是上辈子的陆清曜是大夏的骠骑将军,身负满门血仇,手掌十万大军,她为了保护江山牺牲了一切,她甚至一剑杀了自己的未婚夫——权倾天下的太傅谢璧采,最后还是落得个战死襄阳的下场,一朝重生,她回到了十四岁,陆清曜面对眼前仍是少年的谢璧采,决定不再重蹈前世覆辙,一心一意对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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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元十四年五月廿八

  建安城,颜华宫。

  今日是宠妃颜贵妃的芳诞,颜贵妃背后的公卿世家颜家以及颜家一系的官员尽数到场。

  金灯银釭照亮大殿,大殿中央,新进的舞女只披了一层若隐若现的薄纱,胸口腰间裹着一块皮草,挂着金链,跳着自西域传来的胡旋舞。

  可再繁华的表象,终究也掩盖不住世家摇摇欲坠的腐朽气息。

  舞女身姿妖娆,不少官员看得眼睛都直了,他们坐在厚实的羊毛毯上,沉浸在这纸醉金迷中。

  夜幕下,灯火辉煌的皇宫渐渐远去,襄阳城中,又是另一派光景。

  陆清曜散漫地坐在地上,口中咬着一块白布,吃力地解开了厚重的银甲。

  “嘶——”陆清曜倒吸一口冷气,如珠如玉的脸上一片惨白,鬓边渗出一片冷汗。

  她用力撕开贴在伤口上的衣物,抓起身边开坛的烈酒,径直倒了下去。

  原本如凝脂一般的背上血肉模糊,一道狰狞的刀伤从陆清曜的左肩一直划到后腰,差点就要了她的命。

  胡乱上了点伤药,将伤口裹住,陆清曜吐出口中白布,就着刚刚剩下的烈酒一口饮下。

  此时,帐帘被掀开,一股铺面而来的血腥味和腐臭味迎面而来。接着,传来了木轮吱呀的声音。

  “军师,你来了。”陆清曜抹了抹嘴,酒气上头,熏得她原本惨白的脸泛起了淡淡的红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诱人。

  来人名叫袁若,精于兵法谋略,是骠骑将军陆清曜所率北府军的军师。深夜被陆清曜传唤前来,也不知有什么事。

  “陆将军,麻烦你下次上完药再来找我。”袁若是个看起来病弱清瘦的少年,他坐在轮椅上,看着陆清曜的目光清亮,“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切。”陆清曜不以为然,拿出地图铺在地上,拎着□□一指,“如今,北秦主力精锐已被我们牵制在襄阳,只等我方攻下洛阳,再杀一个回马枪。”

  袁若蹙眉:“你不打算走?”

  “襄阳乃是战略要地,一旦丢失,北秦便能长驱直入,一举攻破大夏。”

  灯火下,陆清曜的容貌如皓月当空,明艳动人,眉宇间却含着一股凌厉的英气。

  袁若看得有点愣,但又很快回过神来:“陆清曜,我看你是疯了!”

  “如今的襄阳城中兵力不足一万,而城外大军足足有三十万人!”

  “我们根本等不到洛阳的援军!”袁若要觉得自己要被陆清曜气死,“你这是在送死,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陆清曜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将怀里的锦囊扔给袁若。

  袁若一头雾水地打开锦囊,发现里头装着一块虎符和一枚玉佩。

  他猛地攥紧锦囊:“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走吧。”陆清曜闭上眼睛,摆摆手,“把东西交给谢家家主。”

  “那你呢?当初颜家已莫须有的罪名构陷清河陆家,以至满门抄斩只剩你一人。现在颜家还高高在上,你连血海深仇都不报了吗!”

  “我?”陆清曜突然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东方。

  “当年,我祖父携天子世家南渡建安。临死前最后悔的却是自己坐看北方沦陷。

  那些胡人,每攻下一城,便屠一城。当年,他们攻下洛阳后,把尸骨堆在洛阳城外,被那些胡人称作‘京观’。

  而那些苟活下来的流民,被当做奴隶驱使,眼睁睁地看着亲族被践踏,妻女被蹂|躏……”

  “阿若,与大夏数万万百姓相比,我陆清曜死不足惜,我陆家一家之仇亦不足惜!”

  “未有国,又何来陆家!”

  “陆清曜!”袁若怒吼起来,“大夏男儿千千万,又何必要你一个弱女子上阵杀敌!”

  “就因为我是陆清曜!”陆清曜低声喝道,“清河陆家的陆清曜!清河陆家满门忠烈,从未有人临阵逃脱!”

  “可你背后的这个国家,早已羸弱不堪、腐朽不堪!”

  袁若几乎要把自己的牙都咬碎,一股炽热的火气压抑在他的胸口。

  “值得吗?!”

  颜华宫中暖风熏人,舞女们姿态万千,晃动着腰肢,有些甚至还柔若无骨地贴在宾客身边。

  皇帝和颜贵妃还没有来,座位中的官员们愈发放肆起来。

  他们醉眼朦胧,一边看着大殿中的破阵之舞,一边伸手揉捏身边舞女的身体。

  更有甚者直接醉倒在舞女脚边,或是搂着舞女在她们雪白的颈间啃咬啄吻。

  此时大殿中一舞毕,一时之间,琴瑟钟磬皆停。

  一瞬间,大殿暗了下来。

  黑暗中,一阵鼓声响起,随着急促的鼓点,灯火也渐渐亮起。

  只见大殿中央,一名舞女红裙银软甲,手握长剑,赤足金铃,胭脂拉长的眼角透着一股凌厉。

  官员们看着剑舞,窃窃私语起来。

  “当年,陆将军破阵一舞,艳惊四座,这媚人舞姬与之相较,还差了些。”

  “当年本官也曾有幸一睹陆将军的舞姿,当真是、当真是……”

  “皓月之姿。”

  “对,皓月之姿!”

  其中更不乏一些放肆的声音。

  “当年陆将军破阵一舞,身姿曼妙,着实令人难忘。”

  “可惜了,如此美人竟抱着牌位嫁给一个死人……”

  “昔日谢璧采谢太傅在时,不是与陆将军势如水火?这死了以后陆将军怎地还愿意嫁给他?”

  “谁知道呢?两人早已珠胎暗结也说不定呐……”

  “如今那谢璧采已经死了,说不定你我也有机会一亲陆将军的芳泽呢!”

  “哈哈哈哈哈哈……妙极妙极!”

  ……

  中军帐中,陆清曜轻轻叹了一口气:“当年定襄之战中,谢璧采就是死这里。”

  “他是世家一派而我是陛下一派,我们两个虽有婚约,在立场上却是实实在在的死对头。”

  “当时,谢璧采已然位高权重、权倾朝野,我收到陛下密令,务必将他诛杀于襄阳……”

  “定襄之战中,我下令关闭城门,还亲手射杀了谢璧采。”

  “他回头看我的眼神,我至今不能忘怀。”

  袁若一愣。

  记忆里,那个白衣公子的面容早已模糊,袁若却还能清楚地记得他的一身风华,举世无双。

  “战前,我同样问过他这个问题——值得吗?”陆清曜摇了摇头,“他当时说:‘身不由己。’”

  远远的,战鼓声动,风中夜枭啼叫,夹杂着金戈铁马之声。

  陆清曜解开发髻,重新梳妆,整理好一身甲胄:“如今的我,同样也别无选择。”

  “更何况,为国战死,是一个军人至高无上的荣耀。”

  眼看陆清曜提枪就要离开,袁若问出了一个一直压在心底的问题:“当年,定襄之战,你后悔杀了他吗?”

  陆清曜闻言,脚下一顿,转过身来。

  袁若从未见过眼神如此温柔的陆清曜。这一刻,她终于是个怀春少女,眉眼间明艳动人。

  “陆清曜一生,仰不愧天,俯不怍地,只欠他谢璧采一个。”

  “我跟他斗了一辈子……”

  “可回头看看,我俩却白白错过了一辈子……”

  “千万,别像我们一样……”

  襄阳城墙上,粮尽援绝,人亡,城已破。

  陆清曜一枪扎透了眼前敌军的胸口,温热的血溅了她一脸。

  “杀——”

  胡刀在陆清曜身上留下无数伤口,涌出鲜血几乎把她浸成一个血人。

  陆清曜的脑海里无数人影匆匆走过,光影纷乱。

  而在光影的尽头,陆清曜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唇畔含笑、眉眼温润的白衣青年。

  谢璧采踩着木屐,披着鹤氅,一步一步向陆清曜走来,举手投足间都是世家贵族的优雅和贵气。

  陆清曜忍不住缓缓扬起唇角。

  箭羽破空声划过,一支不知何处来的箭矢穿透了陆清曜的胸口。

  陆清曜直觉喉头一甜,猛地吐出一口血。

  果然是天道好轮回啊!

  仿佛是错觉,陆清曜看见谢璧采对她伸出了手,那只手指节分明,洁白如玉。

  “咳咳——”陆清曜再次吐出一口血,她拄着□□,捂着胸口,缓缓滑坐下来。

  陆清曜笑了起来,双眸璀璨,像是灰烬里的最后一点火光:“谢璧采,你来了……”

  接着,她的眼睛就黯淡了下去,唇畔还含着一丝笑,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

  陆清曜猛地坐起,抓着胸口的衣襟,像个得救的溺水之人一般大口喘气,冷汗浸透了她的中衣。

  等她好不容易平复了气息,打量起了四周——这是一个昏暗的房间,三面是坚硬的石壁,一面是铁栅栏。

  其中一面墙上在高处开了一扇小窗,地上凌乱地铺着稻草,连自己躺着的地方也只是一块寒酸的木板。

  陆清曜摸摸身下算是这个房间里最值钱的破棉被,又抖了抖手腕上的铁链……总算是知道自己在哪了!

  这他娘的不就是个破牢房吗!!!

  不对啊?!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眼看四周也没个什么东西让她看看现在自己长什么样,陆清曜只能先观察自己的手——

  一双少女的手,指如葱根,摸起来很柔软,手掌没有茧子,只有指腹有着一层薄茧。

  嗯……看起来是个世家小姐的手。陆清曜得出结论。

  但仔细想想,整个大夏除了自己好像也没有哪个世家小姐进过大牢吧?

  等等,自己?!

  陆清曜掀开自己的衣服,去看自己的腰——一块暗红色的凤鸟胎记赫然入目。

  世家小姐、入过牢、腰间的暗红凤鸟胎记……

  同时符合这三个条件的人,天底下,怕是只有她陆清曜一个了吧?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陆清曜有点懵。

  她自暴自弃地躺在木板上,思考起了庄生梦蝶的人生哲学,然后她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酸臭味。

  陆清曜捏住了鼻子,有点嫌弃扇了扇风。

  接着,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陆清曜寻声看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穿着白袜、踩着木屐的脚。

  陆清曜眼皮一跳,一股不太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月娘,许久不见,看起来你过得……似乎不是很好啊。”

  陆清曜细数自己的一生,记忆里,有人叫过她将军,有人叫过她月月儿,有人叫过她清曜。

  叫自己“月娘”的,却唯独谢璧采一个。

  陆清曜怔怔地看着阴影中渐渐浮现的身影,一时间,只觉得恍然如梦。

  谢璧采拿着诏书、踩着木屐缓步而来,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打扮——白袍鹤氅,玉冠羽扇。

  只见他眉眼温润,唇畔含笑,仪态还是那么高高在上,不染凡尘。

  时隔多年,陆清曜看着这个还略带稚气的谢璧采,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笑还是该哭。

  又见面了,谢璧采……

  “我觉得这里还不错,总比没命了好,不是吗?”陆清曜起身端坐,歪了歪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谢璧采。

  在陆清曜的目光下,谢璧采只是轻声长叹:“是啊,总比没命了好。”

  见到谢璧采这一刻,陆清曜才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回到了十年前,那年她十四岁。

  那年,她的父兄战死沙场,她还来不及悲伤,一旁虎视眈眈的萧家和颜家就以陆家叛国谋反为由,将陆家满门抄斩。

  如今,就只剩下她一个孤女,在天牢中苟活。

  她出身的陆家本是清河郡一带的士族豪强,到她祖父那一辈时,大夏发生九王之乱,国力衰微,再无力控制北方胡人。

  当时,以匈奴、鲜卑、羯、羌、氐为首的五大胡人部落纷纷揭竿而起,趁大夏内乱,割据为王。

  大夏皇室无力招架,只能带着一部分北方百姓渡过长江,迁都建安。

  陆清曜的祖父审时度势,护送夏衷帝南渡建安,重新建立政权,同时,也在此获得了极大的权利,成了世家中最顶尖的一员。

  到了陆清曜这一辈时,清河陆家甚至号称能与皇室平分天下。

  这样的陆家,早就成了诸多人眼中的钉子,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不是说我陆家勾结外敌,意图谋反吗?”陆清曜一步一步走进谢璧采,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像谢三公子这样爱惜羽毛的人,怎地来看我来了?”

  “哦——我怎么忘了,我和谢三公子还有一纸婚约呢!”陆清曜脸上毫不在意地笑笑,“说吧,谢三公子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谢璧采向陆清曜展示了一下手里的两封诏书:“自然是来宣读陛下的召令。”

  “哦?”陆清曜看着谢璧采手中的诏书,缓缓收紧了手掌。

  她在她的记忆里,这两封诏书中,有一份是赦免她的诏书。而另一份则是将她赐死,封谢璧采为尚书令的诏书。

  上一世,谢璧采当着她的面烧了封赏的诏书,最后却死在她手上。

  这一世……他又会如何选择呢?

  陆清曜屏住了呼吸。

  谢璧采展开了诏书,言简意赅。

  “陛下下令,赦你无罪。”

  陆清曜缓缓松开手心,手心里满是冷汗,她看着谢璧采,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她从来就没看透过眼前这人的心——说喜欢她,又偏偏与她立场相对;说不喜欢她,又总是救她于水火之中。

  “若我所料不错,另一封诏书是直接赐死我的罢?”

  “谢璧采。”陆清曜一手扣住铁栅栏,“知道放过我会是个什么后果吗?”

  谢璧采低头贴近了陆清曜,温热的吐息落在她的脸上,空气中无端平添了几分暧 昧的气息。

  谢璧采缓缓地笑了,在她耳边低声说:“月娘,我自然知道。”

  “你就不怕我迁怒谢家,连你也一块杀了?”陆清曜看着他,也笑了,“毕竟谢家选择了明哲保身,看着我陆家蒙难呐。”

  “你会杀了我吗?”谢璧采反问道。

  怎么不会?谢璧采,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璧采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正示意狱卒打开牢门。

  陆清曜退后两步,笑颜明艳:“这样就想让我放过你?怕是还不够啊……我看你长得不错,不如以身相许吧?”

  “不是已经以身相许了吗?”谢璧采似笑非笑地看了陆清曜一眼,将手中那份赐死她的诏书展开,置于火上,“我看,还是加上这个吧?”

  看着谢璧采再此将那份诏书烧毁,陆清曜眼里一时空濛如雨落。

  前世,今生。

  无数场景交错,最后化作谢璧采临死前看她的那个眼神——那么的不可置信,又那么哀伤,让她刻骨铭心地记了一辈子,到死都不能忘怀。

  那个眼神时时刻刻不提醒着她:陆清曜,恩将仇报也不过如此啊!

  确实,不过如此……

  谢璧采才踏入牢中,就被陆清曜抱住了腰。

  一时间,陆清曜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死死抓着谢璧采的腰封。

  多年来,压抑在心头的悔恨和愧疚都随着眼泪流出。

  “对不起……”

  谢璧采,对不起……

  被突然抱住的谢璧采茫然了片刻,然后伸手轻轻抚过陆清曜的鸦发:“乖,月娘不哭了。”

  陆清曜的这一举动着实吓了谢璧采一跳。

  在他的记忆里,陆清曜自幼便跟随祖父习武,加上她又是家里最小的,就被惯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霸道任性性子。

  现在这幅委屈落泪的模样,他倒还是第一次见。

  也是,她这三个月来遭逢的变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想到这,谢璧采温柔地拭去陆清曜脸上的泪水:“是我来晚了。”

  接着,他温柔地解下陆清曜手腕间的镣铐,低声问道:“如今陆家被封,你先随我去谢家,可好?”

  陆清曜已然平复了自己的心绪,见谢璧采这样对她,鼻头一酸,急忙松手低头:“好。”

  既然老天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那么,接下来,该杀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该还的她也会用她所有的一切去偿还……

  谢璧采也不嫌弃她弄脏了自己的衣服,还解下 身上的鹤氅披在她身上,再牵过她的手,带她走过阴暗漫长的天牢。

  陆清曜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清冷的、雪一般的味道包裹了起来,手被一个干燥、温暖的手裹住。

  一下子,牢里阴暗腐朽的气息、撕心裂肺的哀嚎,前世的腥风血雨、爱恨情仇都被隔开了。

  谢璧采牵着她,仿佛穿越了两世的时光。

  陆清曜心头一动,还未想明白什么,就被灼目的阳光刺了眼睛。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挡住阳光,泪水无声地从她的眼角落下。

  她,陆清曜,又回来了!

  ……

  建安城外,过了朱雀桥,便是乌衣巷。

  乌衣巷相传为前朝禁军驻军所在,因禁军皆身着黑衣,故而当地人称这个地方为乌衣巷。

  如今的乌衣巷,却是当初南渡的诸多世家豪强所在之处。

  其中,势力最强、占地最大的两大家族便是清河陆家与陈郡谢家。

  陆清曜掀开车帘,看着车外萧家正门外车水马龙,冷笑一声:“曾经的陆家门前也是这幅景象,如今却门可罗雀。也不知这飞进萧家的燕子,过些时候,又会飞进谁的家中!”

  谢璧采目光深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是轻摇手中羽扇,向外面赶车的车夫嘱咐了一句:“绕路,走谢府西侧门。”

  “是,公子。”车夫马鞭一扬,木质的车轮碾过青石板,转换了一个方向驶去。

  “先委屈你在我的听涛院小住一段时日了。”谢璧采含笑说到。

  陆清曜放下车帘,转而看向谢璧采:“我曾听说谢家嫡系子弟在十二岁之后都会单独分一套院落出去,可是真的?”

  “是,听涛院在谢府西北角,周围连着一大片竹林,就是太过僻静了些,还望多多见谅。”

  “无妨,如今我能有个安身之处就不错了。”陆清曜拢了拢身上的鹤氅,“只是不知‘听涛’二字,又是何意?”

  “风过竹林的声音让人不经想到沧海间浪声涛涛,故名听涛。”谢璧采羽扇轻摇,“待会儿等你梳洗过后,再与我去见家父。”

  “理应如此。”

  “公子,到了。”谈话间,马车停下了,车外车夫低声道。

  谢璧采掀开车帘,径直下车,再转身伸手,搭了一把陆清曜。

  一进门,谢璧采就领着陆清曜在让人眼花缭乱的阁楼间穿梭,一路上越走越偏僻。刚开始还能见到几个侍女小厮走动,到后来连个鬼影都见不到。

  走了好一会,两人终于来到一处月亮门,一进去,便是满眼的绿竹幽幽,中间一条青石小道劈开了这无边无际的竹林。

  看着这条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小道,陆清曜就忍不住腹诽谢璧采这人有病。

  住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要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陆清曜上辈子也曾在听涛院住过一段时日,那地方除了地理位置偏僻外,这竹林里的竹笋也让她记忆尤深。

  起因是她无意间知道了谢璧采爱竹,而那段时日她对谢璧采偏见颇深,一心想要跟他作对。

  于是,她就砍了听涛院一圈竹子移栽上梅树,然后还将竹林中新生的春笋刨了大半,送到谢璧采屋里,还让人带了句话——

  “我看今年竹林中春笋长势不错,就姑且以这蓼茸蒿笋给谢三公子的春盘添个菜色,如何?”

  后来听说,谢璧采看到外头被糟蹋的竹林以及满屋子的竹笋都气笑了,指着地上的笋让人给她带话道:“多谢月娘美意,此乃人间清欢味,当与之共赏。”

  然后就让人给她喂了一个月的竹笋,以至于她有段时间看到竹子都想吐。

  “我这竹林可有不妥?”谢璧采看陆清曜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有些担心地问道,“还是月娘你身体不适?”

  陆清曜正想摇头,突然,一股莫名的寒气直逼她的后心。

  上辈子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的敏锐感知竟然在竹林中感觉到一丝细微的杀意。

  细微地像是错觉。

  陆清曜眉梢一挑,伸手拦住了正要踏入竹林的谢璧采:“先等等,不太对劲。”

  “嗯?”谢璧采抬头望向竹林,左右看了看,弹了弹羽扇,“确实,太安静了些。”

  此时不过正午时分,日头正烈,而竹林中却一片寂静,竟一丝风声虫鸣也无。

  压抑而冰冷的气息在林间蔓延,陆清曜警惕地看着四周。她和谢璧采具是手无寸铁,但在他们的脸上却见不到一丝慌张的表情。

  陆清曜甚至还有心情调侃谢璧采:“谢三公子的美貌果真误人,这还是大白天,就有不速之客上门来访了。”

  “唔,月娘无需自卑。”谢璧采手持羽扇,施施然地站在原地,仿佛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是眼底寒光乍现。

  竹林中传来一声竹节被折断的清脆响声。

  接着,整个竹林无风自动,竹叶萧萧而落。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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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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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智能火网友

    你这个名字挺好的,就是更新太少

  • 智能火网友

    我告诉你啊,你一天比我们初中生作业都少(其实摔断腿不用写了),时间肯定多的是,所以,给我更!!!【滑稽】

  • 智能火网友

    快更!快更!我感觉我体内奔涌的兽血卡在了一个尴尬的地方…

  • 智能火网友

    六六,我来支持了

  • 智能火网友

    话说大家有没有发现我10.1-2没更新?

  • 智能火网友

    本书1万字都没有,共20章?

  • 智能火网友

    加油。棒棒的,已藏阅!求回访!

  • 智能火网友

    读者老爷们有啥意见可以提的

  • 智能火网友

    文好棒 的嗷_(•̀ω•́ 」∠)_【来撩大大的我】

  • 智能火网友

    简直超级棒,比起那些别的重生,这是我看过最好看的!(不接受反驳)加油你是最棒的!?希望能快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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